如何把握课后教育的功能定位
【慧聪教育网】核心提示课后教育是完整教育链条的组成部分,具有不可或缺的独立功能,直接影响我国10—20年的人才结构、规格和质量。
“双减”政策落地后,各地学校课后服务普遍延长两小时以上。这个时段的活动安排,除了作业辅导外,有的学校安排学生自习,有的安排自由阅读,有的安排体育和劳动,有的引入技能类项目,等等。课后教育到底怎么定位?应该承载哪些功能?如何优化供给结构?
课后教育是完整教育链条的组成部分,具有不可或缺的独立功能,直接影响我国10—20年的人才结构、规格和质量。目前“双减”催生的这场大规模课后教育变革,需根据人的成长规律、学习原理和国内外经验,给予科学系统指导,实现高质量重构。
完整的教育由三个板块组成,课后教育承载其一,具有独立功能。从科学、整体和系统视角分析,自18世纪现代学校产生以来,教育功能被分为三方面:一是书本知识传授,主要由课内完成;二是实践知识习得,主要由校外完成;三是从书本到实践之间发挥联通、融合和再加工作用的知识(可称其为“整合知识”)的学习,主要由课后完成。课内教育、课后教育和校外教育都做到位,才是完整的教育链条。
在中小学课程和教学活动上,普遍存在知识与实践割裂的问题,而且存在重知识轻实践的偏向,认为中小学生主要是向书本学,将来进入职场再实践不迟。事实已经证明,这样长期割裂的做法多是“鸡飞蛋打”,知识和实践两方面都学不透。实践教育滞后造成的人才创造力不足,是制约我国当前经济和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。
课后教育功能的缺失和错位,将导致全链条梗阻。首先,从基础教育功能看,课后教育向前承接课内知识输入,向后联通校外实践输出,发挥着重要的联结作用。其次,从人的成长规律看,课后教育的整合,是从课内“知道”到校外“创建”的中间环节,创建之前要学会如何做,达到“会做”程度,形成“知道—会做—创建”完整通路,缺少“会做”这一环节,很难跨越到“创建”水平。再其次,从社会发展需求看,各类人才进入社会之前,既要完成底层知识积累,构建起良好开放的知识结构,又要学会做事,能够处理解决终身学习和基本生活的问题,还要有一定的实践经历,完成基本的社会化教育,为进入职场做好准备。基础教育时长12年,如果缺少课后的“知行整合”,把这些都推后到职场,那样不但浪费更大,而且很难达到高水准的“知行合一”。
我国2001年启动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八次基础教育课程改革,旨在重点解决学生创新、实践和责任能力不足等问题,除了课程内容体系、教与学方法和考试评价改革外,还设置了“综合实践活动”专门课程。实践证明,知识学习和应用实践的割裂仍难弥合,知行合一的底层逻辑仍难建构。北京市先后进行了每周半天校外实践、社会大课堂、学科实践等大规模实验,虽然大量增加了实践教育资源供给,增量部分实践元素充足,但常态课堂的结构变革仍未触及,课内知识与校外实践的融会贯通,难以变成教与学的基本架构和常态方式。
课后教育是课内教育的“进阶”,应发展为更高层级的教育形态。做好课后教育,需要通过教学设置,把课内学习的知识、概念、原理、方法、价值等通畅地应用于实践,对接到真实情境中,支持现实问题的解决,让学生探究知识从哪里来、到哪里去、知识的能量怎么发挥,及学习的目标、方法、价值升华,然后进一步反思自己哪里欠缺、哪里学得不扎实、哪部分不通。如果说,课内作业是纸面上的应用和初试,那么课后就要进阶到实际应用的模拟和中试,按照问题解决的路径,进行跨学科整合,完成知识的再加工、再组织、再建构,达成真实问题的提出、确定、分析及问题解决模型的搭建。
国际上专家学者早期对这个问题的探索,多是采用知识与实践“二合一”的融合思路,如美国教育家杜威主张学校即社会,力主把知识和实践放在一个教学时空融合,直接对课内教育进行改造。杜威在芝加哥进行了8年“从做中学”实验,产生较大的世界影响力,但遇到的困难是学习效率很低,课程难以标准化和普适化,学生知识输入速度受到挑战。人们沿此思路继续探索,经过半个世纪的迭代发展,先后经过主题式教学、任务式教学、融合式教学,进化到了目前的项目式教学和跨学科实践。我们应建立以问题解决为轴心的“工作式”课堂,让学生能够像专家一样研究问题,反复经历各种真实问题解决的完整探索过程,在研究和实践中建构知识。这样的课堂从知识导向翻转为问题导向,在完成具体真实任务的过程中嵌入知识原理学习,与学科发展前沿同步,再辅以校外实践教育,就能使“知行合一”成为常态。
如今,“双减”推动下的课后教育重建正当其时,在保持现有教育教学体制和考试评价模式的情况下,应该借鉴项目式教学经验,发展以问题解决为主体的整合式课后教育形态,打通课内和课后、校内和校外,实现整体优化、提质、增效。
无论是理论模型,还是中外历史经验都提示我们,不能简单地将课后教育定位为课内教育的补充和延伸,也不仅是锦上添花、满足个性化需求或特色表达,不能简单化地拼凑一些活动项目。现在各学校课后服务安排学生在校做作业、自习或自由阅读,作为过渡性举措可以理解,但从教育功能底层逻辑上来说,课后教育更应该按其应有的功能定位进行系统重建。